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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 年少往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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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多麽想和你見一面,看看你最近改變

——《好久不見》

第一次有除姐夫外的異性踏進她的私人空間,邱萱緊張的手心都沁出一層薄汗。

打完吊瓶已經很晚,回到家後,時間是淩晨兩點,外面漆黑靜謐,連夜風都躲了起來。

“想休息還是吃點東西?”孫擇良扶著邱萱在沙發上坐下來。

“我......”往日倚馬萬言的人這時腦子裏一片混沌,竟抓不住一個詞能用來表達自己現在的想法。

“雖然吊了水,但要等到體溫恢覆才算可以。”孫擇良說著脫掉自己的外套,並把它搭在沙發扶手上,“我還沒吃晚飯,想借一下你家廚房。”

他低著頭慢慢挽起袖口,不見她回答,他擡起眼皮掃她一眼, “你想吃什麽?我順手做些。”

“……喝酸湯,嘴裏沒味兒。”邱萱挑挑眉咂咂嘴,突然發現,工作之外竟然也能和孫擇良有交集,她的心裏有種小小的雀躍。

“呵,算你正常。”只穿著件灰色連帽衛衣的男人嘴角帶著一絲笑意,點點頭說。

孫擇良站在廚房裏,問了一些基本設施後就把邱萱趕了出去。

站在面積不大的客廳裏,屋子裏安靜的可怕,邱萱打開電視機來緩解這種讓人害怕的安靜。

某個淩晨劇場正放著《歲月神偷》這部帶著些年代色彩的電影,是邱萱喜歡看的。

“一對生活在社會底層的夫妻,在經歷了人生百味後,感悟到唯有歲月變遷......”這是官方對影片的一些介紹。

可邱萱喜歡的,是自己透過這部電影對未來的一種向往——細細碎碎,溫暖安心,吵吵鬧鬧,不離不棄——或許,她想要的,只是一份溫暖的存在。

又或許,她此生也不會遇見一個能給她溫暖給她扶持,一個不把她視為累贅,和多餘的、可有可無之人的人……

再看看廚房裏那個有條不紊的身影,邱萱敏感地察覺出自己心裏萌生的異樣——她竟然想要靠靠他的肩膀?!

神思又回到了辦公室打砸事件中,眼前,仿佛又出現了那個高大的背影,安穩地擋在自己前面,護她一方安穩……想到這裏,突然發覺心臟咚咚咚跳的極快,邱萱不由地蹙眉。

自己以工作的名義跟著他有一陣子了,除了手術室她沒有跟進去過,他的門診,查房,會診,值班等日常工作,她幾乎都了解,雖然偶爾也會在工作的閑暇同他有對話,甚至上次還去過他的住所,但邱萱還是會因為孫擇良與她私下的來往而心跳不已。

她盯著電視屏幕,晃了晃昏沈沈的腦袋,提醒自己說,邱萱,你可千萬清醒點啊,士之耽兮猶可說也,女之耽兮不可說也。

話是這麽說,可是,可是……

孫擇良很快煮了酸湯掛面端來,他叫醒靠在沙發裏昏昏欲睡的人,“起來吃點東西再睡。”

邱萱睜開眼,擡手胡亂地揉揉臉,勉力坐起身來。

第一次吃孫擇良做的飯,邱萱卻沒能嘗出味道來,吊過水後她幾乎什麽味道都嘗不出來,只能分辨鹹不鹹。

時間已是淩晨快四點,孫擇良未在邱萱家過多停留,吃飯刷碗將一切收拾妥當,看著邱萱回臥室休息,他直接開車回了醫院。

早交班會上,孫擇良低著頭坐在溫尚陳後面,眼袋微青,下巴上還有依稀的胡茬兒——但卻並不影響這個人的氣質,反而給他平添了幾分成熟。

“最近開始走頹廢路線了?”辦公室裏,高悅修改著病歷打趣著問孫擇良。

“嗯,”雙目酸澀的人點頭,起身走到衣櫃前,打開櫃門翻找眼藥水。

陸蒙恩在後面咂嘴搖頭,“三哥,你得給我們這些凡人留條活路啊……”

///

第三天,邱萱特意一大早跑來醫院找孫擇良,結果裏裏外外都沒見到他。

護士說,孫醫生昨天晚上值夜班,淩晨的時候上了臺手術,現在應該在值班醫生休息室裏休息。

邱萱找來值班醫生休息室,果然,孫擇良正坐在一張折疊桌前吃早餐,他看她一眼,又看了看桌上的早餐,繼而淡然地低下頭喝粥。

折疊桌上放著很多早餐,邱萱今天退了燒,知道了餓,便會意地坐下來吃他對面放著的那份。

“問你個事。”邱萱開門見山,這是她醞釀了一天一夜的勇氣,決不能臨陣退縮!

孫擇良夾著鹹菜,嘴裏還嚼著東西,聞言,擡起眼皮看她一眼,“什麽事?”

“我喜歡你,你願不願意喜歡我?”

至此之後,每當孫擇良回憶起自己與邱萱的開始,他腦子裏浮現的都是她一手拿著油條,一手端著鹹粥,眼神明亮,嘴裏卻塞得鼓鼓囊囊,嘴邊還泛著油光的模樣。

孫擇良看著她,保持著拿著筷子的姿勢怔在原地,一時竟忘了給出回答。

邱萱在桌子下面踢他腳上的的洞洞鞋,正想再問他一邊,身後的某個地方突然傳出一聲沒憋住的笑來。

是裏間的陸蒙恩,他正和溫尚陳用裏間的觀片燈,看著CT片子,整理昨晚那場車禍的病歷,結果就聽見了邱萱突如其來的告白。

邱萱一時尷尬,她慌亂地把手裏吃了一半的油條塞給孫擇良,然後撒腿跑了出去。

“去追啊!”陸蒙恩靠在裏間的門框上,一副看好戲的八卦漢模樣,“早會前回來就好啦。”

孫擇良看一眼陸蒙恩,最後將視線落在手裏這半根油條上,目光深沈,幽幽無波。

他知道她喜歡他,但他卻不敢輕易去確定什麽,她對他好,他卻時退時進,因為他知道,自己一旦確定一份感情,那麽這次就一定要走到終點。

他,孫擇良,終歸已經不是五六年前的那個孫擇良了。

……

邱萱自從告白失敗後就沒有再在骨三科出現過,徐麗他們都已經去了別的科室,邱萱還是杳無音訊。

忙碌的日子過的飛快,日頭起起落落,孫擇良再度聽到邱萱這個名字,是在一周後的一天。

這天下班前,辦公室裏氣氛祥和,那邊有幾位患者家屬在辦公室裏問醫生問題,大多數的醫生或低著頭,或對著電腦,幾乎都在寫病歷。

報刊室的人推著小車子出現在辦公室門口,“哎,你們骨三這周的報刊,在報刊室放一天了都沒人領!”

“麻煩您了,謝謝。”門口的一位實習醫生接下一摞的報刊、雜志,抱著走到報架前,他揚著聲音說:“哎哎,出刊了,專訪出來了!”

屋子裏的人聞聲圍過去好幾個。

千言雜志的第一期專刊——主人公是骨三科副主任醫師溫尚陳——這人外形良好,有實力有口碑也有背景,作為第一期出刊,絕對能打響市場!

雜志在辦公室裏傳閱,大家七嘴八舌討論起來。

“不是說大概和紀錄片一起出來嗎?怎麽這麽早啊,專訪要結束了嗎?”

“不知道,這才一個月,紀錄片是拍不成的!”

“期刊出來了,紀錄片還會遠嗎?”

......

雜志傳到孫擇良跟前,原本低頭寫病歷的人拿起雜志,分別在首頁和尾頁各掃了一眼。

骨三科文采最好的潘醫生拿著雜志,推一下鼻梁上的眼鏡說:“哎,小邱不在,觀後感都沒法和她交流......”

“得了吧,就您那交流?”鄭醫生打斷潘醫生,笑的別有深意。

孫擇良下意識地看向陸蒙恩,陸蒙恩雖然整日裏個吊兒郎當的,但他並沒有把那天在休息室的事情到處亂說,孫擇良不知是該感謝他還是該不滿。

孫擇良知道,從某種程度上來說,如果那天在休息室的事被別人知道了,反而是變相催他拿出決定,但是沒有。

“說起小邱,這幾天她不在,感覺辦公室裏都冷清不少。”彭醫生從電腦前轉頭看向高悅,“你知道小邱這幾天怎麽沒來嗎?”

高悅整理著病歷搖頭,“不知道。”

“三兒,你呢?”彭斐然把目光投向高悅旁邊的孫擇良,“人小丫頭幾乎整天都在你屁股後面跟著,你別說你不知道。”

“不知道。”孫擇良給力地搖搖頭,他的眼睛始終盯著紙質的病歷,註意力卻有些集中不起來。

眨眨眼,晃晃頭,孫醫生看一眼時間,幹脆收拾東西起身下班。

在更衣室接到趙家欣的電話。

拆遷區租的房子到期,她將不再續租,行李早已拜托合租的小梅幫她收拾好,本打算等自己回S市後去小梅那裏取,結果小梅說他們夫妻要回老家了。

趙家欣只是去林市短期培訓,以後要去哪邊就職她也不知道,只好委托孫擇良暫時幫她保管一下行李。

///

一個28號的大行李箱,一個裝的半滿的旅行包——這就是趙家欣留下的所有家當。

要麽說就是巧,孫擇良在這片新建築正在崛起老建築還未消亡的混亂裏,遇見了邱萱。

“孫醫生?好久不見啊!”邱萱對他是一如往常的熱絡,仿佛從來沒有發生過休息室的那事,“你怎麽在這兒?”

孫擇良的眼裏極快的閃過一絲驚喜,他斂了斂神色,沈聲說:“來幫朋友取些東西......你呢?好久沒來醫院了。”

“醫院那邊沒我的事了......”

“小邱?”不遠處的拆遷建築前有人朝邱萱招手。

“先不說了,回頭我會再去一趟醫院和大家打招呼的,先走啦拜拜!”她邊說邊向他揮手,然後急匆匆的轉身跑開。

邱萱離開後,孫擇良獨自在原地站了片刻,他身後,夜色漸濃,月朗無星。

回到家,孫擇良撥通趙家欣的手機, “......嗯,已經都取回來了......等你回來了看看缺什麽咱們再買就好了......客氣什麽......好,等你請我吃飯......”

掛掉電話,偌大的房子裏一時死一般的寂靜,只餘自己的呼吸聲與心跳聲。

孫擇良甩甩頭,打開電視,隨便找部電影放著,轉身走去廚房。

沙發前的茶幾上,扔著他順手買回來的千言雜志的最新刊。

樊演按響門鈴時,孫擇良已經吃過晚飯,正在書房裏寫行醫筆記。

“我問了那誰,說是你明天沒有手術。”樊演抱著一整件罐裝啤酒閃身進來,“陪哥們兒喝兩瓶。”

“什麽?”孫擇良接下樊演的東西,彎腰放到茶幾上。

樊演挺身倒進沙發裏,盯著屋頂的某個點,答非所問到:“三哥,你說這世上真他娘的有愛情嗎?”

孫擇良沒說話,他看一眼樊演後轉身去廚房弄下酒菜。

樊演也習慣孫擇良的不冷不熱,他坐起來,探身從茶幾下摸出把水果刀開始拆啤酒包裝。

孫擇良很快弄來幾個小菜,西紅柿炒雞蛋和芹菜炒肉絲是新做的,涼拌木耳是他晚上吃剩的,還有一盤最下酒的花生,看起來也算可以。

“我媽又讓我去相親。”樊演夾一筷子西紅柿炒雞蛋塞進嘴裏,嚼了嚼,看向廚房,問:“還有米飯沒?”

原本的喝酒因為這一盤西紅柿炒雞蛋,莫名其妙的變成了一頓夜宵,樊演帶來的啤酒倒成了陪襯。

“那誰的行李?”樊演端著飯碗,朝電視櫃旁邊的行李箱努嘴。

孫擇良回回頭,呃,酒紅色的行李箱確實顯眼。

“一朋友的。”孫擇良抿抿嘴,把碗裏最後一口飯扒進嘴裏。

沒聽樊演出聲,孫擇良擡眼瞧他,只見那臭小子正瞇著眼瞧自己,孫擇良拿起一旁的啤酒灌了一大口。

“你媽不是又逼你相親了麽。”孫醫生垂下眼簾,轉移話題。

還好樊演分心無力。

“可不是麽!”他放下筷子,向後傾身仰靠到沙發裏,擡手將手臂搭在額頭上:“我媽單位一同事家的丫頭,就一個月前見了一面,丫一直纏到我現在!”

“不喜歡?”孫擇良也放下筷子,雙手撐在身後,微微向後舒展腰背。

“......不知道,但也不討厭,只是覺得挺不甘心的。”樊演長嘆,聲音裏難得帶著一份迷惘:“所以才問你相不相信那什麽愛情。”沈默片刻,他又搓著臉道:“哥,說實話,我真羨慕你。”

“我有什麽可羨慕的。”孫擇良伸手揉揉肚子,他神色平靜,眼底有一抹笑意,帶著嘲諷與淒涼一閃而過。

盯著屋頂的樊演自然沒看到孫擇良的異樣,只是剛才還迷惘的聲音很快恢覆了往日的吊兒郎當,他說,“快得了吧你,集團給你按時分紅,你又從事著自己喜歡的事業,家裏還不插手婚姻,你說你讓人羨慕不?”

奉良生按時給他分紅......孫擇良又喝一口啤酒,白凈的臉頰微微泛紅。

他大一那年,金融博士畢業的曹炎生,接過舅舅手裏即將倒閉的一家中型超市要自己創業。

曹炎生把想法告訴大院裏的這幫兄弟。

大哥郭天奉沈吟片刻後表示全力支持,樊演他們也都跟著郭天奉表示支持,人力物力什麽的,打小混在各大院裏的一幫人可謂各有本事。

“三兒,你呢?”曹炎生拍拍他的肩膀問。

“你有多大把握?”孫擇良一個奉行科學的醫學生,問出了一個明知不會有答案的問題。

回答他的只有四個字——沒有把握。

孫擇良參與了。

父親在A縣留給他的一套房子,考上大學後爺爺奶奶送的那套小房子,母親給他攢的學費生活費,這麽多年自己攢的錢,再加上學生貸款,孫擇良七七八八拿出來了不少錢。

一個窮學生,那些錢足以讓他的人生從此天翻地覆。

此後,一如預料之中,苦日子來了。

學業正忙的時候他同時要打十幾份兼職,那個時候他的每一分錢都花的那麽不舍,一天吃一頓白水配饅頭是再正常不過的現象。

要麽說福福禍禍,偏巧,大三那年最難的時候,他遇見那件事——將他與趙家欣徹底劃清界限。

趙家欣上的是大專,三年畢業,畢業後她父母給她找了一個婆家。

趙家父母沒想到,在這件事上,向來溫順的女兒會反抗到不惜與他們撕破臉的境地。

趙母最終找到了女兒反抗的原因——後院老王家的大外孫孫擇良!

可老王家的日子現在是啥樣村裏誰不知道?四個孩子可不好養活!聽說他家的大小子上大學全是靠貸款和獎學金,學醫的又怎麽樣?除了說出去好聽點還有什麽好處?

趙母怒氣沖沖的找來他孫擇良的外婆家,把趙家欣準婆家的彩禮單子往桌子上一甩,對他的姥姥和媽媽說:

“我們家閨女不比你家大小子值錢,我也不敢讓我家家欣高攀孫家,吳家的禮單在這,你們也看看,我不多要,二十萬彩禮錢,一輛轎車,二環裏一棟獨門獨院,我把那不爭氣的閨女送你們!

但是先不說你們家拿不出這些錢,就算你們拿得出來,拜托再為你家三胞胎想想,以後的路還長著呢,別打腫臉充胖子,所以還請你們家大小子離我家閨女遠些,莫壞了她的名聲!”

趙母還說了很多,比如他把錢都給了別人搞什麽投資,自己窮的叮當響,以後要拿什麽給趙佳欣安穩日子?

二十出頭的孫擇良怒極了,沒頭沒腦的他怎麽能讓姥姥和母親因為他而受人這般輕視呢!

他知道胖妞打小喜歡自己,他也喜歡啊!可是他絕不能忍受自己的親人無端被人這樣輕視!

於是要強的他立馬回了S市,離開前他給胖妞發了個短信。

“新婚快樂。”

簡簡單單四個字,親手將前面的路掐斷。家欣,你不必傷心,那時的我,確實配不上你。

沈沈地舒口氣,再回過神來後擇良發現樊演靠在沙發裏睡著了。

找來被子被樊演蓋上,孫擇良簡單收拾了茶幾後,也拖著疲憊的身心回了臥室。

翌日早上孫擇良一出臥室就看見沙發上的樊演,雙腳翹在茶幾上,腦袋一晃一晃的,低頭在翻看著什麽。

“Morning三哥。”聽見關門聲,樊演仰仰臉,同孫擇良打招呼:“這本雜志寫的你們醫院啊,還是骨三科的,溫尚陳你認識嗎?”

孫擇良去廚房裏熱飯,語調平常地說:“認識,我老大。”

“我靠!”樊演從沙發上一躍而起,腳上的拖鞋被甩掉一個,他一蹦一跳的來到孫擇良身旁:“就,你老大,正則集團的太子爺,就那個?”

“嗯。”孫擇良眸子裏一片清明,他朝樊演身後擡擡下巴:“去把鞋穿上。”

“這裏面還有你啊三哥。”樊演不理會穿不穿鞋這個問題,他唰唰唰地翻頁,直到翻出那篇專訪裏的專訪,熱情地攤開給孫擇良看,“喏,你看!”

“骨三故事集之黃金一助——住院醫師孫擇良。”

擡眼就看到這個標題,孫擇良嘴角一勾,皮笑肉不笑到:“是哈,每臺成功的手術背後都站著一群與病魔死神抗爭的勇士哈。”

“哥,哥你別......”樊演覺得周身一涼,趕忙轉身穿上被他掉在半路的拖鞋,一道朝客房奔去:“哥你忙哈,我在你這兒再躲一天......”

樊演的身影麻溜的消失在客房門裏,孫擇良慢慢收回來的視線,最終落在了那本被人慌亂之中扔到餐桌上的雜志上。

醫院的事結束了,那她是不是就不會再去醫院了?

她說還要再去一趟醫院呢......手機來電打斷他的思慮——溫尚陳突然有臺手術要他跟。

///

邱萱病好後,被派去參與一個關於舊區重建的拆遷問題,一忙一個禮拜。

要不是突然在拆遷區遇見孫擇良,她還真不知道自己要猶豫到什麽時候。

徐麗他們已經轉戰去了急診,挑了個周五,邱萱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在午休時間來到久違的骨三科。

“我去!這誰啊?”高悅起身接下邱萱手裏的慰問品。

辦公室裏沒有人在午休,邱萱精神氣兒十足地朝眾人揮手:“大家好,小人來慰問大家,同志們辛苦啦!”

彭醫生也過來和大家一起分東西吃——百祥樓的點心,西海的咖啡,小紅房的壽司、蛋卷......

“小邱你中彩票了?”高悅嘴裏塞著半塊雞蛋卷,含含糊糊問。

“你們看。”邱萱掏出手機,把雜志的銷量折線圖給大家看,“這是醫院專訪的第一期雜志銷量,托你們的福,我得獎金了。”

一片嘻嘻哈哈的恭喜聲中,邱萱趁熱打鐵到:“所以啊,小女子如今功成身退,現特來與諸君告辭。”

“早就知道啦!”彭醫生從辦公桌的櫃子裏拿出來一個天藍色的禮物盒:“我們也準備了。”

潘醫生拿著一本雜志想和邱萱說什麽,叫了邱萱一聲後卻欲言又止,結果被高悅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地嘻嘻哈哈地給打了岔。

僅僅是不到一個月的相處,就讓邱萱覺得離別傷感。

最後,高悅送她下樓。

“小高醫生,你哥呢?”服務站的護士長遠遠的朝高悅喊話。

“六軍院今天早上轉來的那臺手術他去了,現在還沒出來。”高悅手裏握著聽診器,揚聲回答護士長。

“你哥?他也在這裏工作?”邱萱把背包的帶子往肩上背,她背東西有些溜肩。

聞言,高悅看著她,眨眨眼說:“老溫,溫尚陳啊,你不知道?”

邱萱顯然被這個消息驚到了,她湊近高悅仔細看她,果然,她的眉眼臉型與溫尚陳帶著幾分相似。

高悅被不可思議的她看的想笑,她擺擺手,挽著邱萱的胳膊往外走: “哎對了,知道我們怎麽知道你還要過來的嗎?”

“徐麗他們說的?”

“不是,是孫三兒說的。”

“剛才怎麽沒見他?”

“跟老溫在上手術呢,怎麽,想見他?”

“......”

是啊,想見他,不僅想見他,還想和他說話說話,邱萱大剌剌的笑著,只是眼神一直偷偷的往手術大樓那邊瞥。

他就在那棟大樓的某間手術室裏,穿著刷手衣拿著手術刀,站在一助的位置上給主刀醫生幫忙,或許此刻,他的額頭上還布滿汗珠……

邱萱閉閉眼,那人認真嚴肅的樣子總能清晰地浮現在她腦海裏,揮之不去。

每每想起那人,邱萱的心就控制不住地砰砰跳,每每想起那人,邱萱的嘴角也會雀躍地上揚。

這陣子她經常會想起那人,他蹙著眉坐在辦公室寫病歷時的樣子,他抿著嘴給病人開處方時的樣子,他脖子上掛著聽診器,耐心地給家屬解答問題時的樣子……

孫擇良,我不聰明,腦子也經常不夠用,可你竟然這麽放肆又無情地占用了我這麽多內存,偏偏你還對此一無所知。

你個笨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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